第八章三老太爷
三老太爷连忙起身谢过了姜老太君,又谦虚了几句,这才随着宁世澜兄弟几个去了杏林苑,那便是姜老太君为他安排住处了,前后院落都是极大,房舍也有好几间,书房卧房厨房等等一应俱全,里面陈设也是精致典雅,可见确是费了心。

三老太爷心中感激,宁世澜见三叔满意,便和两个弟弟回来禀报了姜老太君,姜老太君便道:“也罢,坐了这大半日,你们想来也乏了,都回去吧。日后还当多多亲近你们三叔。尤其几个小,你们三叔膝下也没有个一儿半女,岂会不喜欢小孩子?让小哥几个多去陪陪他,也省得他晚景寂寞。

众人都答应了,接着便纷纷散了。

三老太爷回归就像是一颗小石子,荡起那两圈涟漪消散后,日子就重归平静。

但有一个人,却是表面平静,心里却一点儿都不平静。她便是宁纤碧。

转眼一个月过去,余氏看着每日里沉默寡言女儿,心中越发担心了。这一日看着宣哥儿地上咿咿呀呀学说话,又听兰姨娘旁边着急道:“宣哥儿怎么这样笨?这个时候儿,连个爹爹娘亲都不会叫,六姑娘这时候已经能说出好几个词了呢。”

余氏把宣哥儿抱起来,对兰姨娘道:“你急什么?小孩子两岁多说话也多着呢,宣哥儿如今才多大?你就这样着急。芍药说话倒是早,可有什么用?你看看如今,一天天也听不到她说一句话,往常她父亲回来时候,倒也是叽叽喳喳,怎么怎么这病了一场之后,倒成了个闷嘴葫芦呢?”

说到这里,兰姨娘也疑惑了,小声道:“是啊太太,婢妾也瞅着有些不对劲儿,六姑娘从前虽然也温柔端庄,也不至于像现,从前她和宣哥儿玩得还好,这几天竟是连宣哥儿也没办法逗她开口了,这这长此下去,可得想想办法。”

余氏叹气道:“有办法还等到这会儿呢,你也知道我不会说话,你比起我也强不到哪里去。也别说我们了,老爷倒是个爱说笑,你看见他这几日逗得芍药笑过么?唉!别说了,我这心里就像是压上了一块大石头,别提多沉了。”

她们内室说话,伺候丫头也都内室,宁纤碧之前没让门口小丫头们报信儿,此时外室内,将母亲和兰姨娘话全都听耳朵里,心中算了算日子,自觉着这戏做差不多了。于是轻轻走进去,小声道:“女儿见过母亲,姨娘。”

兰姨娘和余氏吓了一跳,兰姨娘也连忙福了福身道:“婢妾见过六姑娘。”说完直起身子,偷偷向余氏看过去,只见她也有些慌乱,似乎是怕女儿把刚才话全都听去了一般。

宁纤碧微笑道:“母亲,女儿今日觉着有些闷,想随意出去走走。”

余氏心里正发虚,一听见这话,连忙笑着答应道:“好啊,正好我也没有事情,就和芍药一起去逛逛园子,芍药喜欢园子里花儿了,可惜这会儿不是芍药花开季节,不然可漂亮呢。”

宁纤碧笑道:“女儿想自己走一走,,母亲和姨娘照顾弟弟吧。”说完却听余氏道:“这怎么可以?你上次就大病了一场,难道这一次还想再病一场?我老天,芍药你别要娘命了,娘真是怕得很了。”

宁纤碧摇摇头,目光坚定,轻声道:“母亲放心,有海棠和廖嬷嬷跟着,必定没有事。若是母亲实还不放心,那我就不出去了。”

“哦,不不用,你出去吧,有海棠和廖嬷嬷跟着,我倒也没什么不放心。”余氏听见女儿话,心里不由得便是一跳,暗道不管了,出去散散心总比闷屋子里强,难得芍药这一个月来头一次生出了这样心情。

于是宁纤碧便用一个月将近禁足生活,换来了她迈向生活第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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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娘,再往那边走是杏林苑,咱们往园子里去,是该走这边。”廖嬷嬷跟宁纤碧身后,好声好气地劝说着。这一次姑娘病了醒过来后,性子变得越发古怪,她这会儿也不敢十分违逆小主子意思。

“杏林苑?可是三爷爷住地方?”宁纤碧歪着脑袋,假装不知问了一句,心中却暗自好笑,心想本姑娘正是要往那里去,别地方我还真懒得搭理呢。

“是啊,就是三老太爷住地方。”廖嬷嬷说完,便见自家姑娘迈动一双小短腿向前走去,一边笑得一派纯真道:“好啊,今天我们便去三爷爷院子里玩玩吧,父亲不是说三爷爷是行医吗?不知道他院子里有没有种药材。”

“哎哟我姑娘,三老太爷才来了一个月,哪里就能种药材?就算是种了,这会儿也长不出来啊。”

廖嬷嬷想上前拦着宁纤碧,却听海棠笑道:“嬷嬷,算了吧,既然姑娘想去看看,就过去看看呗。当日老太太还说,让这些孙男娣女们多往三老太爷这里来呢。只是想也知道,大房二房那样精明人家,哪里会过来过问三老太爷生活?咱们姑娘既然喜欢,就让她去看看。”

廖嬷嬷无法,只好瞪了海棠一眼,恨恨道:“你还敢火上浇油,看我回去不告诉太太。”

海棠嘻嘻笑道:“嬷嬷就算告诉太太我也不怕,太太是慈善人,才不会罚我呢。”

说着话功夫,已经到了杏林苑里,只见那两扇院门开着,一个月前见过那个老头儿正院子里晒东西,听见人声,不由得直起腰来,有些疑惑看向这边。

宁纤碧于是赶上前去,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,才甜甜笑道:“我知道,你是三爷爷,好多天前我见过你。”

“哦,你这小女娃儿是谁家?看着倒是面善。”三老太爷看见这么个粉雕玉琢小女孩儿,心里也十分欢喜,老人家年轻时也是有妻有子,只是妻子病亡后,儿子也因疏于管教,又过分放纵溺爱,导致不学无术,终日游荡,后市集上打架斗殴时被人误伤而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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